摘要:
为何人口增加了,劳动力反而下降?根本原因乃在老龄化与少子化,尤其老年人口增加、壮年人口却在减少,无可避免意味着劳动人口萎缩。
中国香港人口反弹,扭转疫时萎缩之窘,截至2024年中的全港人口有753.18万,按年虽微跌0.1%,但较疫情前即2019年底的752.05万,却是不跌反升。可是,若看劳动人口及就业人口,最新6月至8月分别有380.08万和370.85万,比较2019年中最高峰时的399.39万和387.97万,依然少了近20万人,或4.8%和4.4%。人口回升固然可喜,不过劳动力的持续减少,对未来经济社会的负面影响却不容小觑,必须强力兼尽快同时扭转跌势才成。
老龄化:五年间12万人退休;少子化:每十年出生少10万
为何人口增加了,劳动力反而下降?根本原因乃在老龄化与少子化,尤其老年人口增加、壮年人口却在减少,无可避免意味着劳动人口萎缩。最新数据显示,香港60至64岁的劳动人口有31.62万,而2019年同期相关人口则有29.03万——初看下来,岂不是劳动人口增加了?关键在于,两者不能直接比较,而应纳入五年期间老了五岁的考虑。所以,正确的追踪性比较,比较对象应为2019年55至59岁的劳动人口,当时有44.04万人;也就是说,五年后的同一群60至64岁的劳动人口里,有12.4万人退出了劳动市场,背后主因相信乃是退休。12万人是个什么概念?文首指,这五年间香港劳动人口减少19.3万人;换言之,即单纯老龄化退休因素,已占了劳动人口萎缩约64%。
展望未来,形势如何?若按上述趋势看,亦即每老五岁,五年之后就有近三成的55至59岁人口退休;那么,基于最新相关劳动人口有近40万,即五年之后又恐有12万劳动人口流失。当然以上只属推算,如果香港有效实现退休年龄延长,肯定有利纾缓问题恶化,事实上最新60至64岁的劳动参与率已增至49.2%,就连65岁以上的亦有13.9%,两者均较五年前升约2个百分点。可是,年龄不会逆转,更多长者迟早都会退休;要根本解决人口老化问题,重点还在于增加壮年人口,何况鼓励长者劳动的作用有限,充其量仅延长几年工作时间,稍稍纾缓燃眉之急罢了。
可悲的是,少子化对劳动人口的负面冲击,也在日渐浮现。香港出生人口减少,早非今日之事。回顾60、70年代每年有约80万婴儿出生,80年代中开始降到70万水平,90年代中进一步跌至60万左右,到千禧年后更跌穿了50万,2010年左右因内地夫妇来港产子而回升到80万甚至90万,惟叫停“双非”之后数字又回落到50万水平,而疫情三年更锐降至30多万至40多万的历史低谷。
最新15岁至24岁和25至29岁的劳动人口,分别有18.28万和34.97万,较五年前的27.88万和43.35万明显大减,分别都减约10万之谱。追本溯源,这岂不由于相关人口的出生年份,亦即千禧年前后的十余年间,香港出生人口每隔十年就跌十万吗?有人归咎此乃所谓“移民潮”所累,实是严重地短视兼偏颇,缺乏历史回望的视野。
同样地展望,因应疫情三年的出生数字锐减,值得留意的是2023年经已全面通关复常了,出生数字仍仅约3.32万,当中虽涉怀胎十月的因素,亦即迟至2024年才可真正显现有否“报复式生育”潮流。但无论如何,这几年的低出生数字必然导致日后的低劳动数字,事实上不少幼儿园已面对收生不足问题,若干年后肯定会蔓延到小学、中学、大学等。更重要是,即使现在出生数字回升了,港府最近也新推措施鼓励生育,不过跟年龄无法逆转类同,过去几年的出生人口少了,这一代的劳动人口必然会少,何况鼓励生育从来知易行难,否则全球各地亦毋须因此大为惆怅,此实非香港的单一现象。
青黄不接,厌恶难当;职场老化,累及创新
当中,老龄化劳动力流失有两个面向:一是许多低技术工种人手不足,因为回归初期较多流入的低学历中年妇女,现已逐步踏入退休之龄,此所以现在洗碗工、清洁工等岗位最常面对招聘难的问题,新生代又不再那么刻苦耐劳,不愿从事相关厌恶性工作;二是高技术工种同样青黄不接,毕竟资历多寡与职位高低某程度是挂钩,当前不少管理级岗位也同时请不到人,因为老资格者退休了,却找不到相应经验者接棒。
至于青年劳动人口减,也令香港职场老化问题凸显。只要有外游经验,就不难发觉其他地方的餐饮界从业员多由青年担任,而香港则是中老年人士。这某程度份属观感问题,但对其他行业的发展却影响重大。毕竟,创科乃未来大势所向,而青年往往最熟悉新科技,也往往有最多创新想法,故改革多由新一代推动,中老年人则多属保守派;若然一个经济体过于老化,难免会活力不足,亦较容易落后时势。
既要高端人才,也要基层劳工
如何是好?有谓“不假外求”,现在香港情况正正相反,乃是“亟须外求」。其一,是必须输入补充壮年人口,以取代因老龄化而流失的劳动力。其二,是必须输入补充年轻人口,否则青年劳动力会现断层——这不限于15至29岁的年龄段,也见诸将来的“疫下一代”年龄段。
港府近年积极“抢人才”,截至8月底各项输入人才计划共收到逾36万宗申请,其中近23万宗获批,抵港人才超过15万人。国际管理发展学院最新发布的《2024年世界人才排名》,香港排名亦重返十大之列,从去年的第16位升至第9位,其中人才“就绪者”排名升至第4,“投资及发展」升至第13,在财务技能、管理教育成效以及管理层薪酬位列全球前5名。凡此种种,显示香港在吸引人才方面取得不错进取,有效补给劳动力。
惟如前述,“抢人才”不应限于高端人才,也应兼顾基层劳工。其实港府亦有看到问题,故于近一年前推出补充劳工优化计划,雇主可申请输入技术员级别或以下的劳工,但大前提是优先聘请合适的本地工人填补空缺,空缺若进行了四星期本地招聘还招不到人才可申请。跟上述人才计划有20多万获批、逾15万人抵港比较,相关针对基层劳工的计划,截至今年中仅批出1.4万名外劳。1.4万名是甚么概念?如前所述,过去五年间香港劳动人口少了近20万,当中高端工种的占比,肯定不会较基层劳工还要多。此所以,香港“有工无人做”的问题依然严重,劳动力供应持续紧张;失业率近期均徘徊在3%左右,某程度不是百分百的好事。
香港最新两季GDP维持增长约3%,在劳动人口减少的基础上,意味每一位劳动者的生产力有所提升。可是,这是受惠于高质生产力,即朝更高增值的方向发展,抑或是“十个煲、九个盖”之下,因为超时加班而增加生产?前者固然是好事,后者则未必是好。
始终,人口增加了,但劳动力减,即抚养比率上升,每个工作人口要支撑更多非工作者。一个地方,不单劳动质素愈高愈好,劳动人数也是愈多愈好。在老龄化、少子化势将持续的基础上,输入更多外劳特别是高端基层一并输入,乃是香港不可回避和必须前推的大方向。
来源:东方财经杂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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